【油畫微信】華誼兄弟王中軍的另一�(gè)角色畫家
�(chuàng)作中的王中軍
作為華誼兄弟的董事長(zhǎng)的王中軍,在大致三年前開始以一種安靜的方式--繪畫--敘述他的�(nèi)心故事。人們習(xí)慣了在電影院的大熒幕上,在華麗的大場(chǎng)景中,在震� 欲聾的音效里,在年末賀歲,在夜宴、手�(jī)、可可西里,在馮小剛的片頭里窺得他的存在,而漸漸地,他們將遭遇一�(gè)從事架上繪畫的畫家王中軍�
1985年,王中軍從國家�(jī)�(guān)辭職,成為一�(gè)在當(dāng)�(shí)沒有什么社�(huì)地位的�(gè)體戶,但他表示毫不在意,甚至很喜歡這種自由藝術(shù)家的生活�
在學(xué)美術(shù)的圈里我是出來的比較早的,用美術(shù)來生存能夠賺到不少錢�90年代的時(shí)候我一年就能掙20-30萬,私車也有兩輛。干活之外我就在家里,過的很愉快。(《以愛之名:王中軍作品集》)
� 為�(gè)體戶,王中軍的業(yè)�(wù)范圍十分博雜,畫�(cè)、掛歷、圖書封面,一�(gè)人仿佛就像一�(gè)美術(shù)作坊。在那�(gè)�(shí)期,王中軍從未接觸過任何真正的藝�(shù)家,也沒有條件和 任何人交流藝�(shù)。盡管人們漸漸知道,�(gòu)成中國當(dāng)代藝�(shù)主要線索的藝�(shù)家此�(shí)正陸�(xù)來到北京,但王中軍仍然在孤獨(dú)中探索自己的生活的多樣可能性�
� 中軍為了逃避不可�(yù)知的未來,決定跟隨潮流去美國留學(xué)�(xué)�(xí)傳媒。在美國,王中軍在餐廳打工,半工半讀完成�(xué)�(yè),但他不是一�(gè)循規(guī)蹈矩的打工者。雖然沒有任 何人和他討論藝術(shù),他還是�(huì)�(jiān)持一些孤�(dú)的活�(dòng):光顧距離密歇根40分鐘車程的底特律,�(jìn)入大大小小的美術(shù)館和古董店張望,參觀各式各樣的小型展覽。唯一 使他感到親切的是遭遇藝術(shù)家李凱,一�(gè)以故宮為主題的藝�(shù)家,這也是他在美國第一次看到中國藝�(shù)家做的展覽。李凱跑到王中軍打工的餐廳吃飯,�?yàn)楹闷媾闼? 送外賣,這使王中軍印象深刻。多年后,王中軍也成為李凱作品的收藏者之一�
美國社會(huì)高度�(fā)�(dá)的媒介使王中軍感到震驚,整潔干凈的廣告牌,美 食雜志,畫廊,美�(shù)館,�(dāng)然還有好萊塢電影。自始至終,王中軍的�(chuàng)�(yè)�(jì)劃無一不是圍繞著特定的文化媒介而展開。從無到有,用中國習(xí)得的敏感性觀察美國,� 將美國所�(xué)到的視覺文化�(jīng)�(yàn)�(yīng)用在中國,構(gòu)造屬于中國的文化媒介。就像他所豪言的:“在中國這樣的市�(chǎng),一定能夠產(chǎn)生出足以和時(shí)代華納抗衡的娛樂�(chǎn)�(yè)� 頭。”如今,他離這�(gè)目標(biāo)越來越近,并且不只是電影�
王中軍常常自我揶揄是一�(gè)�(yè)余愛好者,他將繪畫作為終身愛好,并在自己每一處的房產(chǎn)� 都置有畫室,這對(duì)于新媒介工作者來說,不可不謂是一�(xiàng)非常古典的愛好。繪畫,作為�(jī)械復(fù)制時(shí)代之前的擁有靈韻的媒介,與他離開�(xué)校后所從事的媒介完全不 同。繪畫是孤獨(dú)的、自省的、手工的,繪畫的觀眾較電影要稀少的多,它的觀看也較電影要晦澀的多。但�(duì)于王中軍來說,繪畫是一種心靈的寄托,是80年代文藝 工作者的美術(shù)情結(jié),是獲得持久幸福感的文化游戲�
因此,新媒介工作者王中軍從未間斷過這項(xiàng)安靜的活�(dòng),即便他的作品僅局限在小范圍內(nèi)傳播� 但卻有一種真摯的�(guān)切,也許是由于完全脫離市�(chǎng)考量和經(jīng)�(jì)�(jì)算的緣故。他的母題也流露出沉思和靜謐的氣氛,例如一條田野上的路,一匹孤�(dú)的馬,庭院里盛開 的無人知曉的花朵,女人,或天際線上樹的剪影,就像一組孤�(dú)的循�(huán)播放的詩,我們多少會(huì)被他引領(lǐng)到素樸派(na?f)的自由境界里�
王中� 的繪畫并沒有著意于炫技或制造晦澀觀念,而是依憑一種恒定的�(nèi)心感受去處理他所呈現(xiàn)的題材。你�(huì)在他的畫中看到現(xiàn)代主義大師的影子,但卻都被賦予王式的� 袤和恬靜。例如《老家的花生地》系列,迷人的用色和�(gòu)圖使人回憶起塞尚筆下的圣維克多山。但在《天空》系列中,卻采用米氏云山的程式,用色中還帶有青綠� 水的意味。�2014春天》系列則有一種向梵高致敬的意味,然而《家�(xiāng)的老梨樹》和《古柏》則溶解了中國水墨和弗里德里希。而他的人體系列則更為繁復(fù)的將 �(shù)種不同的視野融合在內(nèi),使我們得以看到多重的影子--常玉的寂寞,馬蒂斯的快樂,畢加索的任性,浮世繪的物哀,盧梭的超自然�
將如此駁雜、矛盾的程式予以安靜的溶解,并使它們自然的�(tǒng)一起來,就像本該如此那樣,王中軍的入路是有趣的。這并不等同于�(duì)前人圖式的修�(bǔ)和推�(jìn),很可能藝術(shù)家并 不打算推�(jìn)這些圖式和觀念,他所�(guān)注的不是藝術(shù),而是媒介的力量本身。實(shí)際上,王中軍早年的繪畫訓(xùn)練是�(xué)院式的或者是寫實(shí)體系的,既是�(dāng)他開始購藏作� �(shí),最初也是楊飛云--曾經(jīng)是王的老師--這�(gè)路數(shù)的繪畫。可是,�(dāng)他拿起自己的畫筆從事繪畫�(shí),他已經(jīng)接受了現(xiàn)代主義的感染和視覺訓(xùn)練,以致即便走�(jìn)美術(shù)館,他也更多地去尋找能夠直接抒發(fā)�(nèi)心感受的藝術(shù),而不是講述神話或者歷史故事的的寫�(shí)繪畫�
在實(shí)踐方面,王中軍利用照片來安靜地繪制他 之前拍攝的風(fēng)景或者場(chǎng)景;而對(duì)于人體,他卻盡可能地依據(jù)眼前真實(shí)�(duì)象的提示來表�(xiàn)自己的感受。的確,畫面的效果讓人很容易想起梵高、莫迪格尼阿尼,想起� 玉,但是,這些畫家的影響在王中軍的繪畫中變得被一�(gè)橫定的特殊安寧給改編了,王中軍把他描繪或者表�(xiàn)的對(duì)象調(diào)整為�(duì)自己的隨性感受的語言,讓人覺得:� 在他們的旁邊,可是我在用我的方式表現(xiàn)我的世界�
這種�(tǒng)攝的視野并不�(guān)注任何單一的圖式,而是希望像撲克牌手那樣祭出連串的組合,使孤立的 弱牌煥發(fā)光彩。他常常�(duì)同一�(gè)母題�(chuàng)作一系列連續(xù)變化的作品,玩味其中的微妙差異是這種視野的關(guān)鍵所在。莫奈也采取這樣的工作方式,他的目的是為了捕捉外 光中連續(xù)變化的影�(diào)以及顫動(dòng)的空氣在視網(wǎng)膜中留下的效果。你若仔�(xì)看過王中軍的系列�(chuàng)作,就會(huì)�(fā)�(xiàn)他擁有莫奈繪制巴黎圣母院�(shí)的那種耐心,對(duì)于一�(gè)平淡� 題的不厭其煩的反�(fù)演繹。這些演繹就像�(dǎo)演對(duì)待電影(他的�(yè)余愛好)鏡頭那樣一幀一幀的品味,他處理繪畫的過程像極了電影�
過去,當(dāng)攝影技 �(shù)剛剛興起�(shí),羅賓遜(Henry Peach Robinson)曾�(jīng)主導(dǎo)過畫意攝影的�(shí)尚。這種在今天看來有些古怪和陳腐的劇�(chǎng)式擺拍曾�(jīng)被奉為圭臬,攝影完全依附于繪畫程式才能�(jìn)行創(chuàng)作(如畫的攝 影),因此這種新媒介被�(rèn)為只不過是采用攝影器材所�(jìn)行的繪畫。但眼科�(yī)生愛默生打破了這種�(rèn)�(shí),并釋放出攝影語言的巨大能量�
用新媒介� 視野和語言去激活經(jīng)典圖式,王中軍并不是第一�(gè),但作為�(yè)余者卻具有超然物外的心理優(yōu)�(shì)和持久的耐心。他將完全不同的繪畫圖式�(tǒng)攝起來,反復(fù)�(diào)整,意圖� 通圖式背后的多重宇宙。因此圖式被打開了恢�(fù)并加�(qiáng)早年�(nèi)心意象并激�(fā)心靈�(yùn)�(dòng)的可能性,它們不再是本雅明想象中此時(shí)此刻、即�(shí)即地的全真性,而是指向� 一瞬間的變化中的媒介。每一�(gè)孤立的圖式,就像貢布里希所謂的琴鍵那樣,分別構(gòu)成心理旋律的一�(gè)組件,而領(lǐng)悟這段音樂的奧秘在于注意每一�(gè)圖式的微妙變 化�
有意或無意間,王中軍用一種寬慰的后現(xiàn)代方式詮釋了�(xiàn)代主義繪畫語言的可能性:在新媒介視野下的一曲心靈結(jié)�(gòu)的復(fù)�(diào)。對(duì)于王中軍來說� 一切東西都無差等的成為他者的媒介,傳遞著多樣化的信息,并在傳遞的過程中向另一種媒介轉(zhuǎn)換。在這�(gè)意義上,梵高、常玉、弗里德里希、馬蒂斯甚至米芾,被 貫穿在第一人稱視角的敘事中,在鎂光燈下一一閃現(xiàn),這�(gè)故事將我們帶入無邊界的內(nèi)心世界,而有一�(gè)人兼飾了所有角色,他就是作為畫家的王中軍�